此刻,他坐在一座小公园的一张小型塑胶椅上,那椅子弯成与他的身躯刚好吻合的形状,令他感到非常舒服。根据光线判断,上午似乎刚过一半,空气凉爽适中,刚好使人感到清新,却一点也没有寒意。
气候是否总是这样?他想到了觐见大帝时遇到的那种灰暗天气。然后,他又想起故乡赫利肯星的阴天、冷天、热天、雨天以及下雪天,不禁怀疑有谁会怀念那种日子。坐在川陀的一座公园里,日复一日都是理想的天气,几乎令人感到周遭一片虚空,还有没有可能会怀念怒吼的狂风、刺骨的寒冷,或是令人窒息的湿气?
或许会吧,但不是在第一天、第二天,甚至第七天上头。而他只剩下今天最后一天,明天即将离开此地。他打定主意趁机享受一番,毕竟,自己可能再也不会重返川陀。
然而,他仍旧感到惴惴不安,始终无法忘怀曾在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,和一个能随意下令监禁或处决任何人的人(至少他能剥夺他人的社会地位,造成一种经济性与社会性的死亡)做过一次晤谈。
就寝之前,谢顿利用旅馆房间的电脑,从电子百科全书查到了克里昂一世的资料。内容照例是为这位皇帝歌功颂德,就像所有的皇帝生前所受到的歌颂一样,与他们的政绩毫无关系。谢顿略过那些内容,他感兴趣的是发现克里昂生于皇宫,一生从未离开御苑。他从来没有到过真正的川陀──这个覆盖着多面穹顶的世界。也许这是基于安全考量,但它代表的则是这位皇帝一直遭到囚禁,不论他自己是否承认这一点。那可能是全银河最豪华的牢狱,但无论如何还是牢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