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高节度使不去安城,皇上也不勉强。只不过,高节度使恐怕脱不下这身猪皮了。脱下猪皮,几日内全身溃烂脏腑衰竭而亡,躲在猪皮中,要不了多久,猪皮与人皮长成一体,倒是可以苟延残喘,没准还能醒过来。”
闻言,高承钧抽出长剑,刺穿了那怪物的咽喉。他的手一点也没颤抖,剑底下的高献之濒死之际也没有发出任何声息。只有剑尖刺入筋肉又拔出的声音,几乎没有血喷溅出来,似乎他手底下的是个屠户做生意的肉案。
不是成为父亲,就是杀掉父亲,或者在杀掉父亲之后,彻底成为父亲。这件事只不过从高承钧心底隐秘的角落浮起过,后来慢慢想得多了,在每一次预想里就分摊了他的罪恶感。在真正动手的这一刻,他反而平静如同做梦。
雪信长出一口气,闭上眼歇了半刻,又睁开。一场煎熬于她终于有了结果,她得打起精神去应付下一场。河东侯、玄河则是张眼注视,神色也不曾弹动,似乎高承钧所做所为不过是掐下一朵本就凋谢的花。事情的了结偏离了他们最初的设计,但能了结就不错了。朝廷没有动手,是高献之自己病故,体体面面。
“玄河子来迟一步,家父重病不治,先一步仙去了。”高承钧说。
“高公仙去,国失栋梁,还请高将军节哀。”玄河面不改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