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婆是闽南人,后嫁到了此市来,打小她就爱唱这首歌给我听,秦裴照以前也爱唱。这首歌对于老家人的意义像是精神上的避风港。听过另一首《天黑黑》的局外人也许就会明白这种怀念感了。
歌谣《天黑黑》的调子原是比较轻快活泼的,只不过我没唱出它原本的味道,唱得太过柔和,似箜篌演奏般空灵,似山洞风声般轻飘,没有轻快之感。
我循环唱着《天黑黑》,用歌声来安抚他,想要把我童年的感觉带给他,哪怕唱得不正宗,最起码能安慰到他一点点,那就足够了。也正如歌中所唱,下起雨也要勇敢前进。
唱着唱着,我眼眶里涌动出一股温热的泪水。我擦了擦眼,继续清唱:“天黑黑……要落雨……”外婆已不在世,寻常我不会随便去怀念这首歌谣,因为素来喋喋不休的秦裴照会变得安静孤独,我也会开始想念外婆。外婆去世的那天,秦裴照在医院病房里直直地坐着,她哑着声唱了很久的《天黑黑》,并没有痛哭流泪,反而很平静。可越平静,看不到的难过也越深。童年,外婆和秦裴照把《天黑黑》带给了我。现在,我又把《天黑黑》带给了他们,歌声朴实陪伴,周女士始终抱着乔的头部,她亲吻他发病时流汗的额头,也夸我唱得好听。不知是时间的作用,还是歌声的安定,乔渐渐平息了,他疲惫地闭上双目,一场回忆的恶斗似乎落幕了。